666在茯苓脑中急得大叫:“宿主!坏了!原主的筝艺只是平平,沈知意这是故意把你架在火上烤,你要是弹得一般,不仅当场打脸,之前才女的名声都要受损。”
果然,龙椅上的皇帝闻言,有了兴趣,“哦?还有这般技艺?朕倒是未曾听过。既然如此,便弹奏一曲,让朕与诸位爱卿也鉴赏一番。”
皇命已下,不容拒绝。
虞听晚在袖中攥紧了手,心中又气又急。
茯苓起身回道:“臣女遵旨。雕虫小技,恐污圣听,献丑了。”
她从容地走到殿中早已备好的古筝前,缓缓坐下。纤纤玉指轻抚过琴弦,试了几个音。
下一刻,清越空灵的筝音骤然响起
初时如溪流潺潺,渐如珠落玉盘,继而似风过松涛,时而激昂,时而婉转,旋律优美流畅,情感饱满充沛,技巧更是娴熟无比。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美妙的琴音之中,仿佛看到了高山流水,感受到了明月清风。
沈知意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血色瞬间褪尽,眼中充满了惊骇,怎么可能?沈茯苓的筝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殿内寂静了片刻,随即发出由衷的赞叹。
皇帝抚掌大笑:“好!好!果然是天籁之音!沈爱卿,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萧景宸含笑开口:“父皇,儿臣宫中恰收藏有一把前朝制筝大师焦尾所制的名筝绿绮,音色清越绝伦。正所谓宝剑赠英雄,名琴配大家。儿臣以为,此筝赠予沈小姐,最为合适。”
太子亲自赠琴,还是前朝名琴绿绮。
座椅之上的皇帝,面容带笑,目光扫过席间,最终落在了萧景宸与茯苓身上。
三品之女,不会给太子太大的助力,刚刚好。
皇上虽然已经立萧景宸为太子,但他不想太子成长太快,这样会让他感到自己老了,该退位了。
太子一直未娶妻,这让他很满意。
找的这个正妃,也让他很满意。
他微微抬手,殿内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汇聚向御座。
皇帝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今日中秋佳节,月圆人团圆,朕心甚悦。太子年已渐长,为国操劳,身边也需有位贤良之人辅佐陪伴。”
他目光含笑,直接看向殿下二人:“朕观尚书沈渊之女沈茯苓,娴雅端方,才德兼备,更兼蕙质兰心。与太子正是良配。”
他顿了顿,扬声道:“传朕旨意,赐婚太子萧景宸与仙惠县主沈茯苓,择吉日完婚。”
圣旨一下,满场先是寂静一瞬,随即是齐刷刷道贺之声。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无数道目光,羡慕的,嫉妒的,探究的,齐刷刷地投向了殿中那对刚刚被赐婚的未婚夫妻。
萧景宸与茯苓相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了然。他们早已知晓,此刻并无多少意外。
两人默契地一同上前几步,来到御座正前方,齐齐跪下,声音沉稳,响彻大殿:
“儿臣,谢父皇恩典。”太子叩首。
“臣女,谢陛下隆恩。”茯苓随之叩首。
动作仪态无可挑剔。萧景宸起身后,极其自然地微微侧身,伸手虚扶了茯苓一把。茯苓就着他的力道盈盈起身,两人并肩而立。
皇帝看着殿下这一对璧人,抚须大笑,连连称好。皇后娘娘亦是满面笑容,眼中充满了对儿子的欣慰和对未来儿媳的满意。
荣国公府一席,虞听晚激动得眼角微湿,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虞霆和虞铮亦是面露欣慰与自豪。
沈渊心情最为复杂,既有与有荣焉的激动,又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尴尬和后悔,只能跟着众人一起道贺。
而席间的沈知意,早在圣旨念出的那一刻,脸色就已惨白如纸。她死死盯着那并肩谢恩的两人,看着太子对茯苓那自然而然的维护动作,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最后只能安慰自己,太子早晚会被废,她就看看沈茯苓能得意几时。
皇帝赐婚太子与仙惠县主的消息在京城传开,引起轰动。
一时间,尚书府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无数拜帖,请柬如同雪片般涌入,各府命妇、千金纷纷递来帖子,有的邀请茯苓过府赏花品茶,有的则是直接递上厚礼道贺,人人都想抢先一步与这位未来的太子妃、日后的国母攀上交情。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就在赐婚圣旨下达后的第二日清晨,茯苓便以“听闻太后娘娘凤体欠安,心中忧虑,欲往城外慈安寺为太后娘娘抄经祈福,祈求佛祖庇佑”为由,陪着同样笃信佛法、常年礼佛的外祖母荣国公夫人,一同上了山。
这个理由,堂堂正正,充满了孝心与虔诚,任谁也挑不出半点错处,反而只能纷纷交口称赞,尤其是对与注重孝道的文人。
“县主真是至纯至孝!”
“尚未过门,便如此牵挂太后凤体,实乃太子之福。”
前往慈安寺的马车上,荣国公夫人看着身旁安静端坐,神色平和的外孙女,眼中满是欣慰和赞赏。
她轻轻拍了拍茯苓的手:“好孩子,做得对。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上,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等着挑你的错处,或者想借机攀附。避一避,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不骄不躁,沉得住气,这才是能成大事的性子。”
茯苓微微一笑,替外祖母斟上一杯温热的茶水:“外祖母过奖了。茯苓只是觉得,此刻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可能被过度解读,不如静心礼佛,为太后祈福,既全了孝心,也图个清静。”
“正是这个理。”荣国公夫人颔首,“你这般懂事,外祖母就放心了。太子是个好的,你日后……”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天家不易,但只要你稳得住,守得住本心,外祖母和你舅舅、表哥,都会在后面支撑着你。”
“茯苓明白,谢外祖母。”茯苓轻声应道,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山林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