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静雾也不是胆子那么大的,是因为老公她叫不出口,而孟先生,他不允许她这么叫。当时孟晏珩没说怎么办,只说:“你不用担心,安心读书就行。”然后,她果真顺利的留在了国内,也没有因为突然回国受到任何人的责备。至于为什么突然回国,其实是因为她所学的专业提供的选择。而这个专业,当初其实是孟晏珩选的,在静雾看来,就是孟家选的,所以她才会想,孟家是不是不希望她沾边林氏。因为是中外合作办学的项目,到了第三年,她可以继续在本地留学深造,也可以回国交换,静雾选择了回来,她始终是想回来的。至于合约,那是另一件,孟家上下都不知道的事。是领完证第一年的七月份,孟晏珩悄悄飞了趟澳洲。他带去一份秘密协议给静雾签。他们在迈阿密签的那份‘丧权辱国’的婚前协议在这份合约里通通作废。这份秘密协议里,孟家依然会救林氏,帮林氏度过危机,但在众多围绕财产利益的条款里,有一条不起眼的对静雾有利的条款。三年后,女方可解除合约。也就意味着,静雾有了提离婚的主动权。那时静雾的身边没有任何温暖,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她怎么敢相信,她小心翼翼的审视孟晏珩,直至确定他是认真的,而非来试探她,才敢签下自己的名字。她当时并没有去想这份合约背后孟晏珩要承担什么,也不管这行为看起来像是过河拆桥。在国外那两年她数次有过离婚的念头,反倒回国这将近一年来,曾有过的离婚念头不知道怎么渐渐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种心态上的转变发生得无知无觉,但静雾也想得开,不去深究,毕竟她想孟家庇护林氏一辈子,所以她不会跟孟晏珩离婚的。那么,什么叫她想离婚都可以?她说过自己想离婚吗?他忽然提起合约到期,提起离婚是为什么?是孟晏珩想离婚吗?为什么?静雾垂眸看着肌肤相贴的两只手,很登对的钻戒和素圈紧紧挨在一起,不适应,但也没挣开,因为他们现在是夫妻。她压下心头那些烦乱的思绪,像去年七月那样问出了同样的话,“你家那边怎么解释?”孟晏珩的回答没有变,依旧让人感到安稳可靠,“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再听到相同的话,静雾发现自己的心态跟去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她以为孟晏珩是冷漠无情利益至上的商人,他们隔得很远。但是这将近一年为数不多的相处里,他还是冷冰冰的,还是寡言冷情的一个人,但如果她有需要,他就出现挡在她面前,如果不需要,他就在她不远不近的位置,不靠近,不打扰,但也不远离。静雾现在对他的看法改观不少,这个人看起来冷漠,但他有担当有责任心,是个能处理任何问题可靠的男人。她脑子里越来越乱,甚至莫名的鼻尖微微发酸,她当初小心谨慎才签下的字,她是不是还是上当了?那其实是孟晏珩早就布下的一个局?他其实早就想离婚了?静雾毫无逻辑的乱想着,莫名的生气和委屈,在心里不停骂孟晏珩。然而没有时间给她思考更多,她现在的任务是作为孟家的儿媳妇和孟晏珩一起参加家宴。说起来至今为止她还没认全孟家的人,像这样人员众多的家宴也才是第一次参加。因为去年回来后孟晏珩只带她去看望过他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其他一些家庭成员都是在后面的日常相处中渐渐接触到的。今天的家宴,孟晏珩路上也给她解释过一二。爷爷奶奶退休后住在干部住宅里,和老同事老朋友们挨的近,胡同巷子深又窄,像今天那么多车,去了该往哪停都不知道。那二进门的四合院也塞不下这么一大堆人,孩子又多,吵闹不说,搞不好会破坏二老珍惜的花花草草或是收藏的名玩古迹,倒不是心疼东西,怕的是坏了二老心情。而且那边的住宅都有武警轮岗值守,外来人要提前申请报备,还要做登记,怪麻烦的。恰好孟晏珩的奶奶近段时间心绪闷塞,孟梁华陪妻子来这清幽的山庄里小住,在小姑姚清的张罗下,晚辈们索性全往这跑了。姚清对晚辈们说爷爷奶奶,孟叔公以及姑奶奶去墓园里给祖祖扫墓去了,请安全都省了。于是直接先去房间里放东西和小憩,就算在同一间房也根本不用担心同床什么的,所有房间基本都是套房。相较于古朴庄重的山庄建筑,套房内是新中式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