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肃的氛围里有了点温暖的女性气息。但小姑娘肢体语言里写满了疏远抗拒的意思。孟晏珩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想了想开口道:“以后自己硬气点,我不是每次都能恰好出现。”这道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低醇磁性,清冽悦耳,却是冷淡的语气。静雾回头。同样打量起驾驶座里的男人来。侧脸冷峻白皙,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锋利,优美的线条一直越过饱满凸起的喉结,同侧颈一条青色筋脉一齐无声没入平整的纽扣扣到最顶一颗的倒三角衬衫领口里。充满了被衣冠楚楚包裹束缚住的禁欲气息,内敛低调,凸起的喉结却又不动声色的锋芒,仿佛一头不动如山却又能随时反扑的凶猛野兽。静雾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他薄薄的唇上。忽然莫名先冒出个念头——他在外面有没有养女人?虽然他从没传出过桃色新闻,但以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想要金屋藏娇一个女人太容易了。不对,这关她什么事,静雾打住思绪,就见那两片薄唇开合,孟晏珩冷冷的声音传来,“我不管你是真没脾气还是假没脾气,如果你就是要憋着我也无所谓,但认清现实,等着别人拯救死路一条。”一字一句落下来,静雾讨厌他的盛气凌人和寡淡冷漠。她又不欠他钱。长得再帅又怎么样,静雾不想再看这张讨人厌的脸,扭头又看向了窗外。心里默默骂人:王八蛋。她肯定,孟晏珩今天的行为一定会加剧她和他妈妈之间的婆媳矛盾。他今天是出风头了,但明天后天呢?他工作那么忙,以后还不是她独自应付他妈妈。令静雾更郁闷的是,如果没有孟晏珩维护,她的处境会更遭。恐怕现在还在被婆婆包子似的揉捏,而不是吹着空调舒服的坐在这。孟晏珩习惯了静雾的沉默,每次见面,大多数时候他们之间的状态就是这样。静雾不爱说话,要和他保持很远距离。她不常有情绪,但有情绪时孟晏珩总能精准捕捉到。即便她不吭声。此时静雾只留给他一个饱满的后脑勺,长发挽在耳后,如玉的耳廓后露出一片粉嫩软肉,侧脸颊微微鼓着,像一颗剥了壳的鸡蛋,白而细腻,干净温软,有一道q软的弧度。占据了身高优势,孟晏珩看见她低垂眉眼纤长卷翘的黑睫,和轻轻微嘟着的粉润唇瓣。她在不高兴。车子停在一个红路灯路口,孟晏珩开始反思。静雾不是他的下属,静雾还小,不应该用太冷硬的语气跟她说话,说话方式也不应该那么直白。尤其她是女孩,今天还受了委屈。红灯跳转绿灯,车子继续往前行驶。孟晏珩往副驾看了眼,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但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只好语气温和了几分,“好了,我不该怪你,但以后记着,处理不了的问题要知道给我打电话。”静雾心里更难受了。如今她的身后除了孟晏珩这个没有感情的丈夫和照顾她的裴姨外,再没有其他会袒护她的人了。她也不是没有脾气,她只是不敢。林氏集团是爸爸妈妈一辈子的心血,是这个世界上她现在还剩下的唯一软肋。她的软肋被孟家庇护着,也被孟家拿捏在手里。她怎么敢随心所欲。车开了一段路,孟晏珩又开口问:“回家?还是送你回学校?”静雾不回答,孟晏珩垂眸,看到她一直用手遮挡着无名指的小动作,于是将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后来再往副驾看时,小姑娘已经睡着了。静雾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孟晏珩的车上睡着。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车子上睡着过了,所以醒来时发现车里只有她一个人时心里顿时焦躁不安。直到隔着挡风玻璃找到孟晏珩的身影才轻轻松了口气。孟晏珩在不远处打电话,薄薄的黑色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闲散插在兜里。手腕上的表还是几天前见到的那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忙了没有时间换。时值傍晚,天空粉橙一片,他站在一片树荫下,身高腿长,背影挺阔,没有穿外套,宽阔结实的后背和紧窄的腰线被商务马甲勾勒出好看的线条,衬衫衣领和发尾间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后颈,颇为矜贵清隽。这么一个锋厉英俊的人,即便站在多温柔的画面里,看起来也还是冷冰冰,高居上位,十分有距离感。他是从来都这性格吗?静雾想了想,发现她不愿意回忆的16岁那年除了那场恐怖的车祸和失去亲人的痛苦记忆外,竟然还有孟晏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