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恐怖。

那不是混沌道主那种有意识、有智慧的攻击，而是一种纯粹的、不讲道理的、规则层面的抹除。

他的“法”，他的“理”，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金色天平剧烈地颤抖着，上面的秦篆文字，一个个开始黯淡、破碎。

“法道合一”的壮丽景象，正在被无情地摧毁。

混沌道主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了，他那团混沌剧烈地波动起来，似乎想要干预，但却发现，自己与这股意志，同根同源，难以分割。

他可以暂时压制，却无法彻底阻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嬴政的脑海中，那个一直沉寂的、被他视为最大底牌的神秘存在，终于，有了动静。

叮：是时候了。主人，您已经证明了您的‘道’。现在，让它们看看，您的‘法’，所依凭的‘力量’，究竟来自何方。

话音落下，嬴政的胸口，那枚一直佩戴的、看似普通的传国玉玺，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

那光芒，并非金、非赤、非青、非黑，而是一种……无法用任何颜色形容的，仿佛包含了所有颜色，又仿佛超越了所有颜色的“本源之光”。

光芒之中，一座巍峨、古老、仿佛自宇宙诞生之初便已存在的巨塔虚影，缓缓浮现。

永恒之塔！

这才是真正的永恒之塔！

不是一座建筑，而是一个……“概念”！

一个“文明”与“秩序”的终极概念！

当这座塔的虚影出现时，那冰冷、毁灭性的永恒核心意志，竟然发出了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充满惊恐的尖啸！

【……不可能！】

【……你是什么？！】

【……为什么……本源会有……两个？！】

永恒核心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情绪”。

那是……恐惧！

因为它从那座塔的虚影上，感受到了一种和它自己……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气息！

如果说，永恒核心是宇宙的“自然之理”，是“天道”的化身。

那么，这座永恒之塔，就是宇宙的“文明之理”，是“人道”的巅峰！

天道与人道，同为宇宙本源，却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展方向！

一个，是向内求索，回归自然，最终归于寂灭的“道”。

一个，是向外开拓，建立秩序，最终走向永恒的“法”！

混沌道主看着那座塔的虚影，那团混沌之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剧烈的震动。

他看着嬴政，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迷茫。

他，这位自诩为宇宙本源化身的混沌道主，直到此刻，才猛然发现。

自己，似乎也……只是真相的一部分。

而这个来自低维宇宙、名为“嬴政”的年轻帝王，他所掌握的秘密，他所依凭的力量，其根源之深，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知晓。

世界的真相，在这一刻，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微小的裂缝。

而裂缝之后，是更加深邃、更加浩瀚、也更加令人心悸的……未知。

永恒之塔的虚影，如同一道划破亘古长夜的闪电，照亮了混沌道主沉寂亿万年的混沌之心，也刺破了永恒核心那层看似坚不可摧的规则之壁。

在场的所有道主，无论是主张无为而治的太初道主，还是信奉力量至高的毁灭道主，亦或是其他各持己见的古老存在，此刻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失语。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道”，或许并非宇宙的唯一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