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他成为跟宁静和一般冷漠无情的人,随意不分青红皂白惩处修士,那就去死吧。宁白提着小篮子,他想,难怪宁静和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谢织花也不愿意给他生。……可能,都被毒死了吧?“绝对无后……”宁白自言自语,“宁家是不是要绝种了?”过了片刻,宁白回去了,还笑。但是,他喜欢谢昼雪这样的。素白的手推门进厨房。宁白抬首。谢昼雪漠然回望,眼角眉梢都是软乎的柔风化雨:“吃蘑菇汤吗?”宁白放好篮子,还拎了一条鱼,无奈道:“你不会让我吃生的吧?”“我只会做这个,”谢昼雪认真:“汤很鲜,我们放点盐巴就很好吃了。”“……”宁白愣住,他瞧谢昼雪好像跃跃欲试,问他:“我刮鱼鳞,然后我跟你说怎么做饭,你照做?”谢昼雪想了想:“可以。”“但你做的饭,是不是不能吃啊?”宁白坐在板凳上,杵着下巴问他,他往灶里添柴火。一根。两三根。三四五根。它们搭迭在一起,发出哔啵的碎裂声。火焰能燃烧一切,焚掉一切所有。大雨降下的时候,是生与死的堑沟。宁白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问谢昼雪,说:“谢栖芜,你怎么不回我话呢?”“我想听你说话……”灶膛火焰熊熊燃烧。谢昼雪立在宁白身前,笔直地站起,“饭不好吃,不吃就是了。”“哦……”宁白声音落寞,他苦着脸,惨兮兮地说:“可我想吃山下的酸辣鱼,你会不会做?”谢昼雪沉顿看着山脚下的沧溟宗,眼神垂下来。宁白身姿俊秀,反正不长胖。谢昼雪问:“上山就吃这个?”宁白烦恼,“我家阿娘说,跟男人过日子,就是乖乖听他的话,顺着他,这样他会疼你宠你,对你好一辈子,可我还要娶妻的呀……”他嘴唇抿起,“我阿娘还说了,嫁男人,要么找个漂亮的,看着顺眼,要么,嫁个家世好的,能为我这种娇女儿兜底,你的宗门都没几个人,我吃不饱饭怎么办?”谢昼雪说:“我只娶自己喜欢的,我嫁,也只会嫁给自己喜欢的。”宁白固执:“可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啊,你看看我阿娘,不也是也跟我父亲浓情蜜意,恨不得生三个吗?”“结果呢!”宁白眼睛盯着熊熊的火焰,他也说:“可我父亲也说了,男子汉啊,顶天立地,我阿娘啊,就是太固执了,怎么也不愿意跟他商量说话,所以我打死也不做固执的蠢逼……”火焰烧灼,它将坚硬的木头烧成黑灰。谢昼雪看着他,叹气道:“你现在就挺固执的。”“……”宁白叫嚷,他斜眼瞪了下谢昼雪,说:“你看得我的心吵到我了!”谢昼雪嫌他烦了,评价道:“真笨。”“我哪里笨?”宁白腾地站起来,语气骤变:“你说我笨?”谢昼雪平静如斯:“反正看着不是很聪明。”“那你还喜欢我?!”宁白冷哼,“哼,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嗯。”“谁要跟你做夫妻?”宁白抱起胳膊,“我可没同意!”谢昼雪看着铁锅中沸腾的水,声音清淡:“嗯,是我的福气,我从不否认。”“但你也没承认——”宁白反驳他,却起身去添了根柴,他无奈地说:“我不希望你,成为宁静和一样的人,宁静和虚伪,我解决天诛之劫,如果还要被他制擘……说白了,宁静和只是希望找一个傀儡满足自己的控制欲。”“他要找工具,我可不是——”“我怎么会让他如愿?”宁白坐在小板凳上,“我不能同意,我讨厌宁静和这样的人,但是我不讨厌你。”谢昼雪倾身,他弯腰靠在宁白耳边,吐息,说:“我饿了……”彼时心跳沉沉。宁白耳根子粉红粉红,他被谢昼雪抱起的时候,还提醒他,“火熄了不好烧呀……”“……等会儿,菜不新鲜了。”谢昼雪吻他的耳畔,唇触上柔软的发丝,轻声说:“我的心很热……”“你当真不管我?”宁白想了下,只好答应了。他进卧房门前,望到碧空如洗的天边,哪里,有一朵灰蒙蒙的云,他对谢昼雪抱怨说:“要下雨了,衣服又要不干了……”谢昼雪咬着他的脖子,沉声:“看我就好了,我的衣服你随便穿。”宁白仰头受着谢昼雪的吻,他本来不想胡闹,但也只能由着谢昼雪去了。可能是被骂了的关系,谢昼雪亲他,明显温柔不少,他的手,抚过他的下巴脖颈,带来温暖酥痒的气息。